​《史良传》:五四洗礼 护校弄潮

   发布时间: 2021-08-26    访问次数: 567


编者按:

常州市炎黄文化研究会编纂、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近现代常州名媛传》,分上下两卷,共收录了陈撷芬(16岁办报、有“报界奇女”之称、近代中国女报最早创办人之一)、陈衡哲(中国第一位女教授、最早用白话写诗文的作者之一)、杨守玉(乱针绣发明者)、史良(新中国首任司法部长、妇女运动领导人之一,曾担任全国政协副主席、民盟中央主席等)、袁晓园(中国最早的女税务官、女外交官)、陆小曼(民国名媛、作家、画家)、吴青霞(以画鲤鱼、芦雁享誉海内外的女画家)、袁静(著有解放区文学代表作《新儿女英雄传》、儿童文学《小黑马的故事》等)、邵芳(第一位到敦煌临摹壁画的女画家)、周璇(一生拍摄43部电影、演唱200多首歌曲的明星)、赵如兰(哈佛大学首位华裔女教授、赵元任长女)等11位近现代常州知名女性的传记。

“常州政协”微信公众号从今日起连载李振家撰写的《史良传》,以飨读者。

民族的灾难可以毁灭成千上万的人类躯体,但它毁灭不了顽强生存的民族精神,诚如一位哲人所言:只要石头存在,火种就不会熄灭。每当中华民族面临危亡时刻,总有一大批仁人志士从重重压迫之下振臂奋起。

——题记

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中国,天是灰色的天,地是灰色的地。日益腐败的清王朝的封建统治已如日落西山摇摇欲坠;西方列强则以坚船利炮敲开中国大门,肆无忌惮地进行血腥的杀戮掠夺,中华民族已陷入亡国亡种的境地。

1900年3月27日(清光绪二十六年二月二十七日),江南古城常州(亦称武进)观子巷57号一座青砖瓦房的宅院内,一个呱呱坠地的女婴降临人间,女婴的父亲史子游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存初”,其意是“人之初,性本善”,希望女儿保存中国妇女性善的美德。后来女婴长大成人,她自己又改了个名字叫史良。

史良故居

史家是个书香门第,历代出过五位举人,一位进士,是常州八大名门之一。史良的父亲史子游读过不少经书,是位颇有才学的塾师。由于19世纪初期,中国吹起一股要求变革之风,史子游受孙中山领导的资产阶级革命影响,逐步倾向于反清革命,他经常在茶余饭后给子女们讲述屈原、岳飞、文天祥、洪秀全以及花木兰从军、梁红玉抗金的故事,这在史良幼小的心田中播下了爱国忧民的种子。

史良有姐妹弟弟八人,全家生活都依赖史子游教书的微薄收入。因为家境贫寒,史良直到14岁才进入小学读书。由于史良天资聪慧,又勤于学习,小学毕业后即以优异成绩考入武进县立女子师范学校。自此,她开始走上人生旅程的第一站。

武进女师是由一座破旧寺庙稍加改建而成,史良进校后,学习更加刻苦努力,一清早到校后,便捧着书本在操场上边读边走,日复一日,从不间断。上课时,全神贯注听老师讲解,凡是没听懂的、有疑问的地方,就将问题写在石板上,课后再问老师,从不含糊放过。因此每次考试,各项课目基本上都是满分。有一次,老师布置同学回家自立题目记一件景物,写一篇作文。史良便取材巷子里的一口井,写了题为《老井》的作文。时值闷热的夏天,蚊子不住地叮咬史良的双脚,史良就用两只水桶盛了水,把脚伸进水桶里。作文草稿写好后,先让她的父亲看,听了意见,然后再作修改。就这样,一篇作文打了三次草稿,直到父亲看得满意为止。她在《老井》的作文中,以优美的文笔写道:

青石井口上刻下一道道手指粗的绳痕告诉人们,这是一口年代久远的老井。她之所以取之不尽,永不枯竭,是由于她深深植根地下,时刻吸吮着大地的乳汁。她的脾气不像大海那样暴躁,一有风起,就怒涛汹涌;她的品行也不像小溪那样轻佻,一路走着,又唱又跳;她始终是那样慷慨文静,只有吊桶落下时,才绽开乐于奉献的笑脸⋯⋯

史良这篇作文的字里行间,真挚地流露出她那朴素的品格和高尚的情怀。

父亲史子游(前右二)母亲刘璇(左二)史良(前右一)

史良在武进女师期间,正值新文化运动通过各类书刊在学生中大量传播。史良在读书之余,还如饥似渴地阅读如陈独秀主编的《新青年》,郭沫若、郁达夫等主编的《创造》等具有反帝反封建以及积极浪漫主义色彩的杂志。不过那时候,史良跟许多青年一样,还无所谓信仰什么党、什么主义,只是心目中也有一个类似俄国女革命家、无政府主义者高德曼所描述的乌托邦式的理想社会。然而尽管史良对革命目标的追求还处于一种朦胧状态,但她毕竟从以上的书刊中吸收了有益的养料,为逐步建立起反帝反封建的革命观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1919年5月4日,为抗议巴黎和会中,西方列强将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德国在山东的权利让给日本和北平政府准备在这一屈辱的凡尔赛和约上签字,以北京大学学生为首的北平学生3000余人,在天安门集会,提出“外争国权,内除国贼”的激愤口号。接着,这一爱国的五四运动犹如巨涛般地席卷全国各地。上海、天津、武汉等地成千上万的学生走上街头,纷纷声讨北平卖国政府和帝国主义的滔天罪行。

此时,从小就具有强烈爱国主义意识的史良是女师学生中思想最激进的一个,被推选为女师学生会会长。当北平学生火烧赵家楼、痛打卖国贼章宗祥的消息传到常州时,史良心中激愤,立即组织女师同学投入这一爱国反帝运动。

常州是一座古老的江南小城,人口不多,街市宁静,可是当五四运动的浪潮卷来后,常州城区顿时沸腾起来。以青年学生为主体的游行队伍在街头不停地散发传单,呼喊口号,尤其在第一公园(现今的人民公园)更是人头攒动,大批市民静听着女师演讲队的演说。当时史良头扎辫子,身穿短袄黑裙,她那慷慨激昂的言词犹如一簇簇烈火燃烧在听众们的胸膛。她说:“同胞们,帝国主义掠夺我们土地,屠杀我们父老乡亲,我们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西方人将中华民族比作睡着的狮子,现在中华民族应该睁开眼来作狮子吼了!北平卖国政府要在丧权辱国的条约上签字,我们能答应吗?!”

市民们一齐吼叫起来:“不答应!不答应”“打倒北平卖国政府!”

史良在群众的吼声中,更加热血沸腾了,她握着拳头鼓动说:“同胞们,我们不仅要推翻卖国政府,还要和帝国主义作斗争!目前,日本帝国主义比之其他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径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首先要将斗争矛头对准它,我们要在常州发起抵制日货运动,我提请在场诸君立即行动起来,一齐去商店查办日货,一有发现便收缴上来付之一炬,大家说好不好?”

“好!”

史良富有鼓动力的号召,得到了雷鸣般的响应。随即,市民们成群结队地投入到查办日货行动中去了。到了傍晚,史良和女师学生将市民们查办来的日货堆放在市体育场内,并点起一把火,当众将它毁了。

史良生性刚强,说话做事大胆泼辣。她在五四运动中的所言所行,使她一下在常州城里成了万众瞩目的人物,不少人都为常州出了个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击节赞赏。但也有一帮思想封建保守的乡绅对她侧目而视,这些人原本把女孩子上学堂念书已视作破格之举,而对史良率领女师学生在五四运动中的激烈行动,更觉得不成体统。为此,在五四运动过去以后,他们便与县公署知事姚绍枝密谋策划停办被视作“革命大本营”的女子师范学校,并拟逐走该校校长刘古愚,借此遏制新思想的传播和进步民主势力的增长。

《女师范学生之呼吁》,武进《商报》,1920年7月30日

女师校长刘古愚早年留学日本,受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影响较深,为人也比较开明,他支持学生的爱国运动,学生也十分拥戴他,但刘古愚也因此成了封建保守势力的眼中钉。1920年7月间,代表封建保守势力的乡绅们在县公署议事堂内召开会计会议,会议以“本届预算不敷之款甚多”为借口,议决停办女师,并将停办的告示张贴在学校门口。这一突然袭击使女师学生愤然大哗,学生会会长史良更是怒火中烧,她立即会同校友赵福将告示一把扯下以示抗议,随后由史良以女师全体学生名义起草了致全国学生联合会的通电和致送江苏省政府教育厅的呈文。在文电中,女师学生揭露县公署摧残教育事业和压制爱国运动的反动行径,并表示“誓不达存留母校之目的不止”的坚强决心。另外,女师学生还公开发表一封《敬告各界》公开信。这封仍由史良起草的信中,更是字字饱含着悲愤,读了无不令人一掬同情之泪。《敬告各界》中写道:

溯吾校自丙午成立于今十五年矣!风雨之飘摇,无日不在惊涛骇浪之中,幸主事者惨淡经营,始得有今日。学生等鉴于外界的逼迫,亦尝以力学自励,冀将来毕业后服务社会,培养国民,以尽我女子之责任。何期壮志未酬,泡影将成,吾不知学生等何仇于彼等而必欲使地方女子教育摧残尽绝耶?当此提倡普及教育时代,乃有停闭学校之事,兹非丧心病狂,必不出此,今会计会议竟悍然行之而不顾其果何所恃耶?但停闭学校之说者,动辄曰预算不敷,则何以乡董公费三万元不可裁减,修县志费之三万余元不可裁减,何独予地方关系重要之教育经费乃可任意裁减之?由是以观,预算不敷之说,不过粉饰之辞,其内幕实有不可问者。我武进人汗血之金钱操诸少数暴民专制之手,地方前途尚可问乎?学生等今日受彼等之摧残,不过其发轫耳⋯⋯故学生等为地方计,为女界计,不得不与彼恶魔斗。诸君亦武进一分子,其忍使武进文化摧残于少数人之手乎,其亦有闻风继起,一致奋斗者乎?女子师范全体学生谨布。

这封由女师全体学生联名的《敬告各界》公开信在报上发表后,社会舆论纷纷将谴责的矛头指向县知事姚绍枝和劝学所(相当现在的教育局)所长徐化吾。然而这两个老奸巨猾的官僚并不将女师学生放在眼里,他们采取不予理会的拖延策略,只待日子一久,学生们军心涣散,停办女师也就成了事实。史良看穿姚、徐两人的鬼蜮伎俩,便组织全校同学前去找徐化吾论理。这一天,劝学所被女师学生包围得水泄不通,急得满头大汗的徐化吾连连向史良作揖说:“史小姐,有话好说。同学们包围劝学所,既有碍观瞻,又有伤劝学所颜面。是否先让同学们撤离,然后双方再开谈判。”

史良见徐化吾一副狼狈模样,便冷冷一笑说:“让同学们撤离,可以。但是谈判要立即开始。”

“行行。”徐化吾擦擦汗,稍稍松了口气。

包围在劝学所外面的女师学生听从史良的命令随即四散散去,但她们没有回校,只是等候在附近街巷,等待谈判的结果,每个人都为保护母校的生存而心急如焚。

劝学所内,徐化吾见学生们撤离,便又装扮一副苦脸对史良说:“停办女师事出无奈,县公署既有决议在案,劝学所也只得奉命办理。”

史良脸儿一放说:“徐所长,你应该清楚,创办武进女师曾呈文给江苏省教育厅备案,如今县公署要撤校停办,可曾征得教育厅同意?”“这个嘛⋯⋯”徐化吾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地搪塞说:“停办女师一案,正在递呈省厅察夺。”

“既然省厅尚在察夺,为何迫不及待将停办的告示张贴在校门口?”史良目光紧紧盯着徐化吾。

徐化吾没想到尚属豆蔻年龄的史良,出言吐语竟是如此厉害,只得虚晃一枪推脱责任,说:“张贴告示,原是劝学所奉姚知事之命办理而已。”

史良紧逼不放,说:“徐所长,既然是姚知事下的命令,那么请你陪我们一起去县公署走一趟,当面恳请姚知事收回成命,别让莘莘学子浪迹在街头。”

徐化吾在史良软硬兼施逼迫下,只得连连点头说:“行行,我愿意奉陪。”

世上常有人爱玩猫逗老鼠的游戏,他们常将弱者当作戏耍的对象。徐化吾陪同史良等学生到了县公署便变了手法,先推说姚绍枝公务繁忙,要史良稍候片刻,可史良和同学们等候了几个钟头,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仍未见姚绍枝出来。众人一怒之下,便把大堂上的审案长桌掀翻,案桌上的审签和笔墨纸砚俱被抛散在地。负责警卫县公署的警察闻声赶来,喝令学生们退出大堂,可史良面对端枪的警察毫无惧色地斥责:“你们不要给军阀当走狗!”说着便带着同学往后堂冲去。徐化吾见势头不妙,忙又出来打圆场说:“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同学们等了这么久,谅必肚子饿了,吃了晚饭再作商量。”随即吩咐他的随从叫来两桌饭菜让大家就餐。

晚饭后,史良见姚绍枝还未出来接见,便又再次催促徐化吾。徐化吾双手一摊说:“姚知事有重要公务缠身,实在无法脱身接见,只得有劳同学们明日再来了。”

史良一肚子怒火刚要发作,但望见同学们经过一日劳顿,脸上都露出疲惫之色,便与大家商量决定暂先回家好好睡觉,明天养足了精神再找姚绍枝谈判。

徐化吾见史良等人一走,连忙跑进后堂,向躲在那里的姚绍枝禀报。

“走啦!走啦!这些小丫头都给我哄走了。”徐化吾得意扬扬地向姚绍枝表功。

姚绍枝是个官场老手,他将双眉一皱说:“这些小丫头不好惹,明天还要来找我闹事的。这样,我已想了个万全之策。”

“愿听姚知事赐教。”徐化吾侧耳恭听。

姚绍枝捻了下稀疏的胡子说:“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此次女师学生闹事,史良是其中的领袖,只要将她摆平,其他的小丫头就会蛇无头而不行,马上作鸟兽散。”

徐化吾轻拍手掌,说:“好,先将史良抓起来!”

姚绍枝摇了摇脑袋说:“抓了史良,事态更会扩大,抓她不如抓他……”随即向徐化吾低声说了句。

史良和同学们离开县公署,便匆匆回家,但尚未进屋,便听得母亲刘璇的嘤嘤哭泣声,她一见女儿,便急急地诉说:“存初,你爸被警察抓到县公署去了。”

史良惊怒:“岂有此理,凭什么将爸抓走?我回县公署找去!”回头便往外走。

刘璇双手拉住说:“别再去了,你和同学们在劝学所闹事,他们正要找你岔子呢!”

史良安慰母亲说:“娘,不用怕,我和同学们没做偷鸡摸狗的事儿,他们没有理由抓我。”说着便气呼呼地跑出门去了。

刘璇是一位颇有才华的女子,她能绘画,还能弹琴,有时史子游外出教书,家里的孩子就由她代为教读。当时,刘璇已生了四个女儿,三个女儿都比较温柔,只有排行第四的史良生性泼辣倔强,她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在女师读书时,有些女同学常在背后戏称她是假小子。现在,刘璇拦不住怒气冲冲的史良,只得暗暗祈祷,但愿父女俩能平安无事回来。

县公署内。姚绍枝和徐化吾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正在与史子游谈话。

徐化吾装着苦口婆心地劝说:“史老先生,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此言固然已不合如今潮流,但是女子既要有才,也应有德。如今令嫒带头到劝学所闹事,那是属于不轨行为,有德行的女子是绝不会抛头露面这么干的,所以还请你教诲令嫒收敛一些才好。”

史子游把头一抬,断然反驳说:“徐所长此言不妥,我以为女子有德还是无德,那要看干的什么事,要是干的是正义的事,抛头露面又何尝不可。试看古代的巾帼英雄花木兰、梁红玉敢于走出深闺,为国杀敌,不是被人们千古传颂么!我女儿史良上劝学所论理,无非为保障女子上学读书的一块圣地,这绝不是不良行为,而是造福于女子的德行。”

姚绍枝见徐化吾无言答对,便冷着脸儿说:“史子游,我们请你来,是要你好好管教你女儿,如你放任她的不轨行为,到时候动了国法,别怪我姚绍枝不客气了。”

史子游双眉一掀回答说:“姚知事,你休拿国法来压我。坦率说,我现在对女儿采取的就是放任主义!史良已是成年之人了,什么是正轨,什么是不轨,她会区分明白的。”姚绍枝见史子游态度强硬,便重重拍了下桌子说:“史子游,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只得送你走了。”举手向外吆喝:“送客!”

史子游见门外跑进两个警察,便双袖一甩,说:“不用送,我自己能回家。”

两个警察抓着史子游双臂,恶狠狠地吼着:“回家?做你的梦!先到警察局去蹲几天再说。”

史子游正当挣扎不脱时候,只听得史良一路喊叫着找来:“不许无故抓人,快将我爸放了!”

姚绍枝猝不及防史良突然找来,便半阴半阳地笑了笑说:“史小姐,我将令尊请来,是与他商量女师停办一事,我极愿看到令尊能从中斡旋,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史良怒不可遏地提着嗓门说:“停办女师不是小事,是大事!女师同学要县署撤销停办的命令,是我带的头,有话只管来问我。你们将我爸偷偷抓来,究竟是意欲何为?!”

徐化吾赶紧在一旁解释,说:“史小姐,别误会,令尊是有名望的学师,我们决不会有意为难他的,史老先生如果愿意,现在就可以回家。”侧脸向姚绍枝丢了个眼色。

姚绍枝哼了哼鼻子说:“史老先生可先请回府,史小姐则请留下来,你不是一直要找我吗?今晚我就跟你单独谈谈。”

史良双目一瞪说:“你玩什么诡计?你放走我爸,要扣下我当人质么?!”

史子游猛一拍桌子说:“不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深更半夜将一个大姑娘留下来陪你谈话,你堂堂县知事就不避男女之嫌么?有什么话,明天再谈!”挥手对史良:“存初,我们走!”

史良却站在原地不动,说:“爸,不能就这样走,他们半夜抓人,人家已在沸沸扬扬议论,如此不明不白回去,又如何向旁人交代?”

徐化吾一时愣了双眼:“那依你该怎么办?”

史良将眉儿一掀说:“雇两辆黄包车,将我们父女俩送回家去!”

姚绍枝见事情已弄巧成拙,若然不依史良要求办理,那史子游虽然清寒,却出自名门,有不小的名望,而史良又是学生领袖,也不是好惹的。经再三考虑,他只好忍气吞声地雇了两辆黄包车将史子游和史良送回家去。

第二天一早,史良又同着一批女师学生去县公署找姚绍枝交涉,要求他收回停办女师的成命。此时,社会舆论一边倒地支持女师学生的护校行动,常州各报记者纷纷跟着史良到县公署进行现场采访,姚绍枝面对众怒难犯的局面,既不敢用强力,又不甘心失败,便将此事推诿给江苏省教育厅,企求以上压下,让省厅出面与女师学生对峙。谁知省教育厅获悉此事已在常州闹得满城风雨,若然强令女师停办,势必使事态更加扩大。为避免出现类似五四运动的事件,便于8月下旬通过江苏省政府向县公署下达了不同意停办女师的指示。这样,以封建保守势力为后台的姚绍枝和徐化吾之流,费尽心机欲使女师停办的阴谋终于宣告失败,女师学生的护校斗争最后获得胜利。

若然说,史良在五四运动中还只是一位初露锋芒的热血青年,那么,经过女师的护校斗争,她已开始成长为一名争取女权运动的勇敢战士。经过五四运动和护校斗争锻炼的史良,已充分显示出她超群的胆略和才干。

来源:常州市炎黄文化研究会《近现代常州名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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